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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在无锡的故事

发布日期:2019-10-12    

市博物院征编研究部原副主任   肖根荣

  同学们,今年是新四军“江南抗日义勇军”东进无锡地区80周年。新四军是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两大主力部队之一,另外一支主力部队就是八路军。这两支部队就是我们现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前身。由于抗战时期江苏是新四军挺进华中敌后进行抗战的主要区域,而我们无锡地区又是新四军活动的重要地区之一,是苏南抗日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江阴的祝塘、长泾,无锡的梅村、张泾等这一带的地方,就是当年新四军活动的核心地区和游击基地,后来在新四军的武装支撑下,这些地方还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成为新四军开展抗日斗争的根据地。所以,在江阴的祝塘镇、无锡的梅村街道都有新四军江抗纪念馆,在江阴的长泾蒲墅里和无锡张泾的诸巷都有新四军六师师部旧址纪念馆。下面我就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一下新四军到无锡来的历史背景和它的一些战斗故事。

  同学们,你们是否知道我们无锡为什么要在每年的11月25日放防空警报吗?因为在81年前的这天,我们无锡城被日本侵略军占领了,无锡沦陷了。这是我们无锡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天。放防空警报,就是要大家勿忘国耻,警钟长鸣!

  1937年11月25日无锡沦陷后,日军在无锡城厢内外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抢掠,无恶不作。据统计,沦陷初期,日军在无锡全县就杀害了14150余人,烧毁房屋65600多间,强奸妇女千人以上,抢掠民众财物1700多万元,工业损失50亿8千多万元。无锡图书馆、无锡县立博物馆内的珍贵书籍和文物藏品都被抢劫一空。那时,无锡城是尸横遍地,连河道中都浮满着尸体。无锡沦陷后的第二天,日军就开始在城区纵火,许多工厂、商店、民宅、仓库、学校、医院等被烧毁,大火整整烧了10天10夜,无锡城被烧得满目疮痍,繁华地段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是断垣残壁,一片瓦砾。大火过后,全城到处充满了焦枯味和尸体的腐臭味,无锡城已完全陷入瘫痪状态。无锡人民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深重灾难。

  但是,日军的累累罪行,激起了无锡民众的极大愤慨。不愿做亡国奴的无锡人民,不甘心在日军的铁蹄蹂躏下屈服。此时,他们以极大的民族仇恨,星星点点地开展了多种多样的自发斗争,抗日烽火,在无锡四乡燃起。但由于民众的这种自发的抗日斗争,势单力薄,缺乏领导核心,不能给日军以震惊和打击。他们盼望着有中国军队来狠狠地打击这些日本强盗。可此时的国民党部队都撤退到了后方,只有自发组成的几十支弱小的游击队在无锡周边的广大农村活动,后来在中共无锡县委的积极引导下,大部分的游击队都成为共产党掌控的抗日武装,更加有效地打击了日军的气焰,并初步形成了以梅村为中心的抗日游击基地,这为后来新四军东进无锡打下了基础。

  1939年5月8日,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1000余人,以“江南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的名义来到了无锡梅村。此后部队就以梅村一带为基地,在地方党和群众的支持下,发挥主动灵活的游击战特长,以伏击、袭击、夜战等战术手段,在运动中打击日伪军。在这里,我就给同学们讲三个“江抗”的战斗故事。(我这里讲的这三次战斗,在解放军的军史里面都有记载。)

  首先来讲黄土塘的战斗

  黄土塘是无锡东北乡的一个小镇,它东邻常熟,北邻江阴,地处偏僻。镇上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街,街上有酒店茶坊、布匹另剪、南北杂货等店铺,是周边农民的集散之地。抗战初期,与黄土塘相邻的张泾、顾山、北漍等重镇均驻有日军,这些据点里的日军经常要到黄土塘来巡逻搜索,骚扰抢掠。

  1939年5月29日,“江抗”二路司令员吴焜率领部队在肃清了常熟东乡10多个日伪据点及匪伪武装后,在回师无锡梅村的途中,到达黄土塘,宿营在黄土塘镇东南的小成巷村子里。第二天早晨,“江抗”部队的一名炊事员到镇上去采购货物,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周围不少的农民都来赶集,十分热闹。突然,有人大喊“东洋鬼子来了!东洋鬼子来了!”(那时无锡人把日本兵叫着东洋鬼子)。这时,从北漍方向跑步而来的一队荷枪实弹的日军约有五六十人,很快围了过来。这名炊事员边跑边回头一看,只见正在街上活动的一名“江抗”侦察员也被日军围在其中,难以脱身,他见情况紧急,急忙奔回部队驻地报告敌情。

  当时,“江抗”部队的宿营地小成巷与黄土塘镇小街仅相隔不足一华里。村子后面有条小河,环流村庄的东西横头。河的半腰间筑有一道土坝,沟通河的两岸,河北是一片稻田及荒冢坟堡,再前面便是紧接镇东街梢的怀仁中学校舍,校舍与村庄之间形成一个开阔地带。小成巷分东西两个村子,中间一条巷路正对河上的土坝。“江抗”二路二支队和独立支队就驻在西面的村子里。一支队一连驻在东面的村子里。离小成巷一里许的东南角上,有几座村庄错落其间,这里是“江抗”二路司令部、一支队二连、三连和机枪连的驻地。

  “江抗”二路司令吴焜闻报敌情后,马上布置战斗:一支队一连进入河堤西侧阵地,二连后援;三连及机枪连在小成巷东北角(右翼)集结待命;二支队在小成巷西北角(左翼)出防;调集独立支队的机枪架在河坝上。就在战斗部署的急促间,这时躲在村头大树上望风的“江抗”哨兵,发现日军部队从黄土塘东街梢,正沿着怀仁中学西侧的乡道向小成巷迎面扑来。这个哨兵立即鸣枪报警,日军慌忙窜入乡道东侧的坟堡里,在坟堆上架起机枪、小钢炮向小成巷方向射击,并组织兵力向阵地冲来。“江抗”一支队一连即以猛烈的火力进行反击,把敌人压了回去,敌我双方就在相距二百公尺的地方接上了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

  战斗打响不久,日军开来了增援部队,约90多人,也全部进入了战斗阵地。日军得到增援并赖籍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在火力掩护下,又一次向“江抗”阵地扑来。“江抗”一支队一连连长谭冬生中弹负重伤,机枪手也被敌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部队被迫后退。日军嚎叫着冲了过来。在这万分危急时刻,“江抗”二支队支队长廖政国快速从河堤沿跳起来,抢步蹿上坝头,夺过机枪挺着身子向扑来的日军猛烈扫射,一连乘机收复了阵地。这时,一支队长王萱春根据吴焜司令事前的部署,下令担任后援的二连火速进入东段河堤。二连连长吴立夏接到命令后立即带领全连战士进入阵地,投入战斗。二连的机枪响了!常常在紧要关头发挥作用的苏式圆盘重机枪,吐着愤怒的火焰,裹挟着战士们熟悉的枪弹声,向进攻的敌人压了过去。正当战斗十分激烈之际,吴焜司令员带着另一支部队也沿河堤冲了上来。

  来自东段河堤的猛烈枪弹,打退了日军的进攻。霎时,日军便将主要火力投向二连阵地。突然,二连的苏式圆盘重机枪手被日军的小钢炮打倒了,这时,日军乘机再次涌了上来。在这危急关头,二连指导员赖生弟(少数民族干部)奋不顾身地冲到前沿投掷手榴弹,冲在前面的几个日本兵应声倒下,而赖指导员也在战斗中不幸中弹牺牲。此时,替补机枪手迅速到位,苏式圆盘重机枪又怒吼了,终于再次击退了日军的进攻。在我东、西河堤强大火力的攻击下,日军逐渐处于被动。刹那间,我军全面出击,枪声、杀声四起,日军慌忙丢下太阳旗,狼狈地逃窜了。

  “江抗”战士经过半天多激战,击毙日军30余名,内有大佐一名,同时击伤日军多名。“江抗”战士也有7人牺牲,8人受伤。这次黄土塘战斗,是新四军东进无锡后同日军交战的第一仗,首战告捷,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鼓舞了无锡人民的抗战斗志。

  第二个来讲夜袭浒墅关的战斗

  1939年6月中旬,日军对苏南茅山抗日根据地发起大“扫荡”。为了牵制日军,策应茅山抗日军民的反“扫荡”斗争,“江抗”总指挥部部署了这次夜袭浒墅关的战斗。

  浒墅关东距苏州城10公里,西距无锡城20公里,是京(宁)沪铁路和京杭大运河上的一个隘口。抗日战争时期,紧靠铁路南侧的浒墅关车站是日军的据点,驻有日军警备队一个小队,是日军运兵和转运后勤物资的重要基地。

  6月20日,“江抗”总指挥部派作战参谋周达明和曾在浒墅关白马涧小学当过女教师的“江抗”战地服务团成员李关玉,化装成兄妹俩去浒墅关实地侦察。在浒墅关镇一家饭馆楼上的雅座里,李关玉找来以前学校的同事徐双林老师,向他说明了专程到此侦察日军布防情况的来意。徐老师是个爱国进步青年,他平时喜欢踢足球,和车站的一些职工参加过比赛,因此对车站情况比较熟悉。他向周达明、李关玉详细介绍了浒墅关车站的日军驻守位置及交通等情况,还画了一张草图。随后,徐老师又陪周达明以找熟人为由,进车站进行了实地侦察。车站日军戒备松懈,周达明将看到的情况一一记在心里,侦察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他回到梅村后向叶飞等首长作了汇报。李关玉仍留在浒墅关,监视敌人的动态。

  6月24日上午,叶飞召集连排长会议,进行战前动员。他说:“兵贵神速,我们这次是采取长距离奔袭的方法,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因此,一定要跑得快,打得快,撤得快。”接着,他下达了具体的战斗任务:“江抗”二路一支队担任主攻。“江抗”三路负责打援,解决浒墅关附近的黄埭伪军据点。

  傍晚,部队从梅村附近的鸿声里冒雨出发,跨伯渎港、望虞河,于深夜到达苏州吴县的东桥镇。部队在东桥镇设临时指挥部,分兵两路,分头奔袭浒墅关车站日军据点和黄埭伪军据点。主攻部队到达浒墅关车站时,因为天热又下着雨,指战员全身均已湿透。一支队长王萱春命令:一连负责炸毁车站以东的铁路大桥,切断苏州援敌通道;三连负责炸毁车站以西的铁路大桥,切断无锡方向的援军通道;二连攻击车站。一切行动都要在浒墅关火车站战斗打响后进行。队伍一分为三,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二连连长吴立夏带领一排和侦察班,迅速穿过铁路,包围了日军住的三间小木屋,对着进出的大门,架上了一挺机枪。指导员吴立批带领二排,登上车站月台,负责解决车站上的日军,他们把机枪架在车站大门口。三排也同时进入了警戒位置。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此时,日军早已呼呼大睡,车站毫无戒备,枪枝全挂在墙上。在不声不响把两个日军岗哨干掉后,吴连长接近了木屋窗口。他向屋内连扔了二颗手榴弹,剧烈的爆炸声打破了浒墅关寂静的夜空。瞬间,枪声大作,战士们又连续向木屋内扔进了20多颗手榴弹,爆炸声连成了一片,室内的汽油桶也被点燃,引起了熊熊大火。一阵阵惨叫声夹杂着劈劈啪啪的燃烧声、爆炸声不断从屋内传来,日军乱成了一团。靠左边的一间木屋燃烧后倒塌了下来,从梦中惊醒的敌人一面还击,一面企图夺门而出,但都被二连一排的机枪射死在大门口。火光中,日军警备小队长大丸内从右边窗口跳出来,两名侦察班战士一个箭步蹿上去把他擒住,正待捆绑时,这凶狠的日寇突然一口咬在一名战士手上,“江抗”战士见他不肯就范,就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经过近一小时的激烈战斗,吴连长见车站基本被毁,日军警备小队已被消灭,于是他马上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浒墅关车站枪声打响后,三连按预定计划炸毁了车站西边的100余米铁轨。可一连由于受一条小河阻挡,未能按计划炸毁车站以东的铁路大桥。这时,从苏州方向已传来了日军装甲车的声音,当前来增援的日军赶到时,“江抗”战士已渡过蠡河,赶在回师梅村的路上了。与此同时,“江抗”三路在袭击了黄埭伪军据点后与“江抗”二路胜利会师。

  这次“江抗”雨夜奔袭浒墅关的战斗,全歼日军55人,并迫使京(宁)沪铁路运输中断三天。但“江抗”部队也有数名指战员在这次战斗中牺牲。后来上海各大报纸纷纷登载了“江抗”雨夜奇袭浒墅关的胜利消息,扩大了新四军在上海周边地区的影响。

  第三个故事是火烧日军虹桥机场

  1939年7月,“江抗”总指挥部决定,派吴焜率领“江抗”二路二支队和五路一部分约一个团的兵力,继续挥师东进。不久,吴焜率部渡过了吴淞江,来到了上海青浦地区开展抗日斗争,不断打击日伪军。可就在“江抗”与日军的斗争过程中,有一支许雷生的“忠救军”部队总是配合日军在背后夹击我军,于是“江抗”决定要教训教训这支汉奸部队。在上海地下党的配合下,许雷生的部队在遭到了“江抗”的猛烈打击后,仓皇地向上海方向逃窜了,“江抗”决定由支队长廖政国率部乘胜追击许雷生的残余部队。7月23日晚上,廖政国支队长率领2个连,在上海地下党派来的向导指引下,向青浦方向沿青沪公路追到上海近郊的一个小镇时,借着月光,他看到离小镇不远处有一大片广场,广场中间孤零零地立着一幢玻璃洋房,洋房的窗户里还闪耀着明亮的灯光,显得有些怪怪的。于是廖政国就问向导,那是什么地方,向导说,那是日军的虹桥飞机场,那座洋房里住着是伪警察,周围圈了铁丝网,里面还有日军的楼岗和仓库,飞机就停在旷地上。廖政国听说是日军飞机场,他马上就联想到日军飞机在中国狂轰滥炸的情景,那时飞机在天上我没有办法打,现在敌人的机场就在眼前,看看情况是否能打它一下。于是他马上和蓝阿嫩、叶克守等几位连干部商量,他们听说要打日军机场都很振奋,决定先派侦察班长张锡能带领侦察员先去侦察一下。不一会儿张锡能侦察回来了,他把机场警戒比较松懈、机场内有4架飞机等情况作了汇报。廖政国掌握了机场的敌情后,立即下达命令:派蓝阿嫩带领一连控制伪警察和负责掩护,廖政国和二连长叶克守带领二连去烧飞机。最后他说,这是在敌人的心脏地区作战,一旦打起来敌人增援很快,我们不能恋战,一定要快打快撤。两路人马踏着蒙蒙夜色,避开探照灯,悄悄地从侦察员剪开的铁丝网中进入了机场。蓝阿嫩他们很快来到了玻璃洋房后门的左侧窗前,蓝阿嫩透过玻璃窗,只见十几个伪警察个个都睡得象死猪一样,他们又轻轻地摸到门前,门关得紧紧的,没有哨兵,蓝阿嫩猛然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正在呼呼大睡的伪警察警醒后,见到全副武装的新四军在眼前时,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即不敢挣扎,也不敢哼声。战士们将他们用绳子捆住,用毛巾塞进他们嘴里,然后锁在一间小房子里。这时廖政国他们也悄悄地来到了停机场,看着4架银光闪亮的飞机,他想要毁掉它最好的办法就是火烧。后来他们在机场的仓库里找来了汽油,将汽油拨洒在飞机上,然后战士们将手榴弹投向了飞机,刹那间,火焰冲天而起,烈火染红了天空,飞机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响成一片,4架飞机全都着火了。这时,守卫机场四周楼岗里的日军,弄不清“江抗”的虚实,不敢出来,只是打着探照灯,朝四野毫无目标地乱放枪。此时“江抗”战士没有恋战,他们按原定计划快速地撤离了机场。当战士们在向导的带领下渡过一条大河时,已远远地看到了公路上有许多日军汽车的灯光,正向着机场的方向急驶而来,而此时我们英雄的“江抗”战士,早已带着胜利的喜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火烧虹桥机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不少老百姓以为新四军要进攻上海了,他们感到非常兴奋,而上海的日军却十分沮丧,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新四军竟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来袭击机场,感到丢尽了大日本皇军的面子。于是上海日本当局不准媒体报道这个消息。但不久这个消息就被上海租界上的外国报纸登了出来,并传到了国外,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新四军名声大震。

  “江抗”的这三次战斗打出了军威,打出了中国人民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浩然正气,极大地鼓舞了敌占区人民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斗志。

  同学们,如今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去,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的国家日益繁荣富强,我们每天都在享受着幸福的生活,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但我们不能忘记历史,更不能使历史的悲剧重演。希望同学们要好好学习,掌握知识,长大后成为国家的栋梁,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的身上。